季桓子被问得茫然若痴,结结巴巴地问:“何,何日子?
……”
“冢宰真乃贵人多忘事。”子贡冷笑着说,“那么,冢宰总该认识这只可怜的羔羊及这柄短剑吧?……”
“先生是指?……”季桓子的浑身在颤栗。
“如此奇耻大辱,冢宰岂可忘记!”子贡不无嘲讽地说,“七年前之今日,阳虎岂不是以此短剑杀该羊羔而逼冢宰订盟的吗?”
这件事季桓子怎么能会忘记呢?他眼前时常闪过一系列可怕的镜头:阳虎那狰狞的面孔,那阴冷的笑容,那不容置辩的断喝;那柄闪着寒光的短剑,那挨近他喉咙的利刃;那觳觫的羔羊,那惨厉的哀号,那淋漓的鲜血……可是他不明白,如今这短剑与羔皮怎么会落在子贡的手里呢?不禁脱口问道:“子贡先生,这短剑与羔皮……”
子贡接过季桓子的话茬说:“此乃孔夫子于阳虎叛逃时为冢宰所收藏,以戒冢宰终生不忘此耻也!”
听了子贡的话,季桓子感激得眼圈湿润,他感到孔子对自己不单单是忠诚,而且是像师长一样无微不至地在关怀和爱护着自己。他在为先父当日冷淡甚至迫害孔子而羞愧,为自己没有及早发现和重用孔子而悔恨和痛心。他感叹不已,唏嘘再三,但却说不成一句感激的话。
子贡看透了季桓子的心,趁热打铁地说:“赐听夫子言,尚有另一豺虎正张牙舞爪地猛扑过来,不知冢宰察觉否?”
季桓子说:“大司寇指的莫非是费邑宰公山不狃?”
子贡说:“冢宰明鉴,夫子所指,正是此人。”
季桓子咬牙切齿地说:“此贼叛心日久,斯正束手无策呢。”
子贡说:“何不及早翦除,防患于未然!”
季桓子为难地说:“谈何容易,军队全在他的掌握之中,费城既高且坚,斯无计可施矣。”
子贡趁势说:“可见城墙乃背叛之祸根,冢宰何不堕都拆城呢?”
“堕都拆城?”
“堕都拆城之后,公山不狃失去屏障,只好老实就范,听从冢宰调遣。”
“此计甚好。”季桓子沉吟着说:“然若其据城固守,将奈之若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