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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,他体察着形势,慢慢地将皇后的手捏住,放在自己的肘边,以自己的嘴唇用力地吻她的手指。

  她没有拒绝,她把他的行动看作自己的舍予——她曾从这巫医处获得畅快,现在,她是投桃报李。她想:“让这个小人物亲近我一下吧!”




  但是,这个小人物并不以此为满足。

  他吻她的手指,吻她的手臂,吻微汗的腋。

  武媚娘深奥的内心起了战栗,她忽然体察再进一步的是什么了。

  她是一个深思的女人,偶然的泛滥,在她自己的思维中还是有所解释的,她认为按摩的逾越是可恕的,但如再进一步,自己的行为就不可恕了。这是道德的,而现实方面,她以为让一个巫医从心所欲,后果是不堪设想的,于是,她收敛自己。

  “皇后——”郭行真是曾经沧海的人,迅速地看出皇后心里的矛盾。他见识过不少守贞如玉而幻想着享乐的妇人,从自守、到逾越、到泛滥,都曾经过如现在的武媚娘那样一个阶段,女人只是女人,皇后与村妇在生理上是毫无分别的,因此,他用自己的声音来摒除她的羞怯,“皇后——皇后……”

  他的声音是郁动着,好像从重门叠户的岩洞中透出来,有回荡的意趣,有磁性的力量。

  奥妙的人、人体的磁力将她吸引了——只凭几个字的声音,而将她吸引。

  于是,郭行真喃喃地细语着,诉情与诉欲——他告诉她肥料灌溉在花的根株原因,他告诉她人的有生力量,他告诉她如何保持青春——巫医的药物以及巫医的巫术,他也告诉她欢乐的争取与享受……

  严谨的武媚娘,在她成功的高峰上,被诱惑了。

  ……

  盛筵易散,郭行真在行将离去时跪在她的面前说:

  “皇后,我将再来。”

  “不——”她温和地接口,“对你,对我,都不好。”

  “皇后慈悲——”他愁蹙着眉说,“我,我怎么能不再来呢?皇后——”

  “这是宫中啊,郭行真,有机会的时候,我会在背后助你的,至于我们之间,不可能再见了,万一出事,那就死无葬身之地!”

  “皇后,我绝不会牵累你——”他说,自怀中掏出一只黄金的小盒,“如果事急,我会用这个结束自己的生命——这是最灵的毒药,倘若含一片在嘴内,立刻会昏晕而死,倘若将一片化开在水中,只要你一匙羹,就会思睡,就此永远睡着……”

  武媚娘忽然一凛,伸出手,徐说:“给我!”

  郭行真将那金匣捧给了皇后。

  她打开盒盖,看到里面还有一层麂皮的覆盖。

  “皇后,不必打开的,只要一按这层麂皮,就会有一片药跳出来,一片药,仅够使一个人死——”

  她用手指在麂皮上连按了三下,跳出三粒长方形暗红的药片,她放在手上看了一歇,又随手置于几上,低声说:

  “这个,留下给我!”她说完,将金匣交回。

  “皇后,千万不能将刚才的药丸混在一起。”郭行真显然有着惶急,但是,他又不能收回这三片药。

  “我知道。”她平和地,像完全不经意地接口说,“我不会自己寻死的呀!再说,我也看出来了,你放药的器皿各不相同,刚才你给我的药是由玉瓶装的。”

  “皇后,那只白陶瓶中的药丸是给皇帝的——”郭行真献给皇后的药物中,一种是永驻青春的,一种是增强男子的能力的,那两种药分别用玉瓶和陶瓶装盛着。

  “我知道。”她说,柔媚地一笑。

  “皇后,明天,我再来。”

  “不——”她思索着,终于再补充了一句,“我会命独孤忠找你的。”

  于是,巫医走开了。

  武媚娘坠入于玄思中,她侍奉了两代皇帝,她也曾有过偷情经验,可是,今天的经历与过去任何时间的全然不同,今天,她以为自己真正地经历了女人的人生。

  她想着第一次的际遇——第一次,她将巫医留下的药给璞华服下,而今天,是她自己的经历。

  玄思不断,使她的心灵起了急剧的变化,她想:不论如何,我明天都要找他一次,过了明天,我与他断绝往来,她期待明天。

  然而,皇后的权力之舟,在情欲的大海中却倾覆了。

  隔天,当武媚娘还在情思忡忡中时,璞华却来报告武媚娘——她自恃有举荐之功,她也自恃掌握了皇后的秘密,因此,虽然只有一夜之隔,她对皇后的态度却已不同了——她说出:巫医仍然在宫中。巫医希望见皇后。

  就是这两句话,使武媚娘从情欲的大海中觉醒了。

 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大祸临头,但是,她并不因此而张皇,她是睿智的,自从诬陷王皇后之后,她几乎每天都在警惕中过日子。偶然的放弛可能造成祸事,她闻讯之际,却一些也不着急,内心盘算着,面颊上却浮现浅笑。

  “你和瑶华留下了他?”

  “不是的,奴婢没有如此大胆啊,刚才,瑶华去萧淑妃那儿,看到郭行真还在。”

  “说谎!”武媚娘忽然睁大了眼睛,“这是绝无可能的,萧淑妃和巫医混在一起,瑶华怎能查到?她不可能知道的啊!”

  “皇后——”璞华的谎言被皇后一语道破了,期期艾艾地,无法再接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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