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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论语》今注逐个捉(6)

  那么,其他人解读《论语》时,难道就没有注意到它这种上下文紧密联系的特点吗?并不是这样。

  杨伯峻和钱穆在解释“论语”的命名时,都指出了《论语》经过精心“编辑”这一重要事实。杨伯俊的《论语译注·导言》,对“论语”的命名有两点结论:一是“论语”的“论”,是“论纂”的意思,“论语”的“语”是“语言”的意思,“论语”就是把“接闻于夫子之语”“论纂”起来的意思;二是“论语”的名字是当时就有的,不是后来别人给它的。钱穆在《论语新解》中也认为:《论语》的“论”,是讨论编次;《论语》的“语”,是“谈说”的意思,同于《国语》、《家语》一类。也就是说,他们都知道《论语》是经过孔子的弟子精心编纂的,而绝对不是简单的凑合。所以各条语录之间,肯定是相互联系,互为一体且不可分割的。

  此外,南怀瑾在《论语别裁》正式解读经文之前,说了这样一段话:“在我认为《论语》是不可分开的,《论语》二十篇,每篇都是一篇文章。我们手里的书中,现在看到文句中的一圈一圈,是宋儒开始把它圈断了,后来成为一条一条的教条,这是不可以圈断的。再说整个二十篇《论语》连起来,是一整篇文章。至少今天我个人认为是如此,也许明天我又有新认识,我自己又推翻了自己,也未可知,但到今天为止,我认为是如此。”可见他已经注意到《论语》的编辑特点,隐约感到《论语》的每一篇其实都是一篇逻辑通顺的文章,而整部《论语》的二十篇,也同样是构思严谨、严密的一篇宏论。但遗憾的是,他在具体讲解经文时,又放弃了上下文相联系来发挥经意的正确方向。

  那么,为什么他们在感到《论语》编辑的严密性之后,还会放弃这种整体性考虑的方向呢?我凭着撰写《隐藏的论语》书稿的亲身感受,觉得他们放弃的主要原因可能有两个。这两个原因,也是以上所评述的《论语》今注的另外两个共同缺憾。

  第一个原因,是不知如何下手去研究《论语》的中心思想。《论语》有篇题,可这个篇题是以第一段语录的开头几个字为题目的,表面看不出有什么深刻的寓意。而各篇正文中,也基本上都是孔子的语录,偶有归纳性的文字,它所涉的话题庞杂,逻辑思维跳跃性很大,从文句的表面意思上看也并无明显的规律可循。

  第二个原因,我认为是大家不自觉地被“注疏格式化”了。从古至今,注解《论语》都分原文、注解、个人发挥等几个版块,大家不自觉地形成了习惯,上来就是这个样子,直接奔向《论语》每一条语录的细节中去了,忘了先宏观地考察编辑者按这样的顺序、逻辑去编排的原因,及考察每章语录是否另有潜含的深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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