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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,人心难测!”李治用手支着头恨叹,“谁能想得到她会这样的呢?唉,我真想杀了她,替我的女儿雪恨!” “陛下——”她从床上爬起来,“事已如此,放开一些吧,一旦闹大,使我尴尬了——你算是可怜我吧!再说,我还不十分相信这件事是皇后做的!” “不是她,还有谁?”李治不满地哼了一声,“太岂有此理了!” “陛下——”武媚娘遗憾地说,“兹事体大啊!陛下,人已经死了,不能复生,唉!”她做出竭力抑制悲哀的神气,“陛下……” 李治看着她婉转伤心的神色,心中对谋杀者更是愤恨。于是,他握拳击着自己的手掌。 “这太可恶,这是人性的丧失啊,这不是人所做得出来的啊!媚娘,我已经传诏,废了皇后!” “啊!”她故作吃惊地说,“陛下,这……” “这没有什么的,到此田地,即使是圣人,也不能再忍,我只有废她了!” “陛下……”她抱住皇帝的手臂,不安地,但仍然是婉转地叫着,“不要如此!那会多出麻烦来的,陛下——我们到安福门去看杂耍,散散心——” 他在愤怒中,也是在悲伤中,武媚娘于此时提议看杂耍,自然是不太适宜的,可是皇帝却因此而怜她,因此而感觉到她的好——在女儿被勒死之后,仍然存着宽恕之心和顾全大局,这是难能可贵的啊!于是,他抱着为她散散心的目的而同意去看杂耍。 “让我整理一下自己。”她在愁苦中浮出凄迷的笑。 当武昭仪在理妆的时候,独孤忠进来奏报:辅政大臣褚遂良、长孙无忌,有急事入觐。 “噢——”李治回望了妆镜一眼,“一定是为皇后的事了,他们也真快呀,看来,我们戏也看不成了。”他微喟着,“你等我吧,我处理了就回来。” “陛下,”她依依地说,“不要太生气,在辅政大臣的面前——” “我知道,宫中的事,他们是无权过问的,先皇遗诏,只要他们辅政,并未着他们管我的宫廷。” 一切的发展都是可以预料的,武媚娘倚着宫门目送皇上离去,然后,她静静地回来——做了一幕紧张逼真的戏之后,她很疲乏,要两名宫女捶腿,接着又把独孤忠找来吩咐: “你去听听,皇上和他们说些什么,回来告诉我。” 独孤忠去后,她在寻思,猜测:皇上是否会立刻决定承继皇后的人?怎样宣告天下?怎样处置皇太子?…… “昭仪,”独孤忠不久就回转来奏禀,“皇上动肝火了,褚遂良请皇上收回贬废皇后的旨意,皇上斥责他,皇上申言要册立昭仪为皇后呢。” “啊,这怎么可以,王皇后好好儿的,唉!我去设法劝请皇上收回成命。” “昭仪,这是不可能的,而且在这样的场合,昭仪也不适宜的。”独孤忠缓缓地说。 “唉——”她深深地叹了口气,表示忧愁和惶乱——她是做给身边的人看的,她要人们知道,废皇后的事并非是她出的主意。 “昭仪等着吧,我再去听听,还有什么发展。”独孤忠又向外走,他喃喃自语,“这样下去,褚遂良会获罪的。” “独孤忠!”武媚娘叫住了他,“不要再去听啦,我怕知道这些。” 这时,又一名内侍走进翠微宫来报讯说: “事情是决裂了,皇上又写了诏书,长孙无忌还和皇上争论,我看到皇上满面通红,好像很生气的样子。” “又写了诏书?”她惊喜参半,废皇后的诏书已经写了,再写,当然是立新后的事,但那个内侍报告得太含糊,她所要知道的是新诏书的内容,虽然她相信自己不会落空。但是,她希望着谜底早些揭晓,于是,她急迫地问:“皇上的诏书说了些什么?” 那内侍受独孤忠之托而传递消息的,但却不曾听得清楚,经她一问,就愕住了,武媚娘恨他的胡涂,只好淡笑着遣他出去。 站在旁边的独孤忠,一直在留心听,到那内侍走开后,便躬着身,低说: “昭仪,这可能是昭仪大喜呀!” “唉,”她低喟着,“这不是大喜,独孤忠,皇后是大族出身,废了她,只怕麻烦会很多。” “皇上会处理的。”独孤忠微笑着,“皇上在这方面很坚持。” 她低下头,以微喟来排遣期待的时间。 “昭仪大喜了!”翠微宫外,有三四名内侍叫嚷着进来。 武媚娘听到声音,骤然站起来,她多年来的期望,终于达到了,于是,独孤忠跪下来贺喜。 于是,翠微宫全体内侍和宫女全部进入,跪了下来。她抑止自己的激动,吩咐发付赏赐——这是她早已准备了的。 翠微宫热闹着,传报讯息的使者出出入入,一忽儿来报:皇上到含元殿和几位大人议事了;接着,又有传报:皇太子要到含元殿去请罪了。 十月初冬,武媚娘却淌着汗,在这半天之内,她太紧张了。 突然,宫门监以怪异的声音向内报告:“王皇后驾到!” 皇后到翠微宫,一向不是这样通报的,而这一声,对武媚娘,似是晴天的雷响,她虽然用了阴谋把这个可怜人打倒,从此毋需再惧怕她,但她亦不能或免于良心的疚惭,她怕见到这个人,但此刻是非见不可了,于是乎,她以全身的力量迸出两滴眼泪,命独孤忠去迎皇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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