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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对派无法撼动这个有可怕的灵魂的女人。 深秋,洛阳的宫苑中,处处都是黄叶。 大唐皇帝卧病在古老的翠微宫——当年,他的父亲也是在此地养病的,当年,他在此地和青春艳丽的武媚娘发生暧昧。但是,李治在翠微宫并无回忆的闲适,头晕和头痛,使他的 右目几乎失明了,再加上风湿痛,右边的肢体运动困难,一日中大半时间,他在呻吟中。而且,他有说不尽的牢骚,当一阵剧痛过后,他会毫无理由地诅咒武媚娘,可是,在不久之后,他又会如孩子呼唤母亲那样地需要她。 这种不寻常的现象,扰乱了武媚娘,她不得不抽出大部分时间来陪伴失了常态的皇帝。而且,她也忧虑着变故,每当皇帝诅咒着的时候,她会心悸。 为了防范不利于自身的意外事件,她将皇帝孤立起来,除了使婉儿长期地留在翠微宫之外,再将来训提升为内常侍,许贵为内谒者监,率领二十四名特选内侍,驻于翠微宫。这样的部署,等于将皇帝禁闭了。倘若皇帝有不利于皇后的旨意,是无法传出宫门的。 虽然有如此布置,武媚娘仍然不放心,她将羽林将军程务挺调到玄武门去,专司守卫宫禁之职。 这是她为皇后以来最劳瘁的时候,几乎是经常地,她和衣睡在病榻旁边。深夜梦回,她揉揉眼,饮一杯茶,再出到用屏风间隔起来的外间,处理公文。 这时候,婉儿就坐在她的对面—— 一天,刮着北风的寒夜,武媚娘服侍了皇帝,走出到屏风之外。 “天后——傍晚送入掖庭的奏报中,有一份丧奏!”婉儿站起来,迎候她坐下,再接下去说:“千金公主故世了!” “啊,是她!”武后一怔,感伤地合上眼睛,“太快了,前几天才听说她病……” “其实,我们回洛阳的时候,她已经病着了的。只是,千金公主一向不肯认病,又不肯吃药!” “明早,我下朝后去吊唁——她是我三十年以上的朋友啊!”武媚娘喟叹着,“千金公主享了一生福!” “大约那个冯小宝是伴着千金公主到死的!” “什么冯小宝?”武媚娘皱着眉问。 “天后忘记了冯小宝?那回在长安,千金公主告诉过天后的。”婉儿幽秘地一笑。 “啊,是了!”她几乎失笑,“千金公主将这个男人夸奖到了极点——这次我回来,她却没有提起。” “我猜想,千金公主担心天后要……” “胡说!”她笑斥着,随即,就改变了口气,“我该见见这个人倒是真的,我不大相信千金公主的话。” “我想,天后明天去吊唁,可能会看到他的。”婉儿对冯小宝的兴致很高。 于是,在寒风夜里,她们细细地议论着男子,在这一方面,武媚娘是曾经沧海的,婉儿却是幻想的,但是,幻想的反而激荡了曾经沧海的,武媚娘的意念浮动着,将案前文件一推—— “今儿不做事了。” 于是,她们两个相对一笑。 第二天早朝之后,天后御驾往唁千金公主之丧。 太平公主一早就在了,她将母后迎入灵后面的起居间,接受皇族中诸妇人的朝觐。之后,她悄悄地向母后说: “千金公主的冯小宝也在,母后看到了吗?” “还没有见过哩,那人如何?”武媚娘随口说。可是,在出口之后,却后悔了,在女儿的面前如此表示,总是不适宜的啊。 “我着他晋见天后。”太平公主放肆惯了。说着,也不待母后的回音,就急促地走了出去。 不久,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人随着太平公主进入,他的外形与“小宝”这个名字很不相称,他高大健壮,有挺直的、突厥人式的鼻梁,浓眉、阔嘴、有个性的下巴,以及生得很紧贴的大耳朵。 他凝重而稳健地进来,行礼时候,舒徐平正,举手投足之间,就可以看出他是有修养的。 武媚娘在一瞥之间就生出爱慕。也在一瞥之间,她肯定地认为千金公主的夸奖是实在的。她虽然并不熟悉市井的情形,可是,她愿意相信,在洛阳城内找不到第二个这样俊拔的男子。于是,她温和地问: “你有职位吗?” “过去有——”冯小宝徐徐地回答,“过去,有军职,在大都护府任正七品参军事。” “那么,你读过书的了?” “是,臣曾从御史鱼承晔学法制,从舍人贾大隐学文章——”冯小宝恭敬地,但也带些傲气地回奏。 武皇后忍俊不禁了,脱口问: “是千金公主让你就学的?”她稍顿,再接下去,“我为你另外找个老师吧,鱼承晔不通法制,贾大隐的文章也不大高明!为学,应该找第一流的人教导。” “天后的恩典。”冯小宝再行了一个礼。 “天后,我带他出去。”太平公主在旁边躬身说。等天后表示了同意,她就引冯小宝走出。可是,她并未向外,折而南行,进入一列小巧的屋子。 “公主——”冯小宝看看左右,似乎有些局促…… 太平公主却不理会,伸手摸他的面颊,悠悠地说:“小宝,你有造化啦,看情形,天后对你是有好感的!” 他不知如何回答——夹处在女儿与母亲中间,是难以表示的啊。而太平公主,并不要他有表示——此刻,她享受着触觉的舒适;她的手掌,摩挲着他的面颊,以及结实的胸膛,她在激动中,终于渐渐地挨上去,面颊贴着他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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