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也篇第六(2)
连载:一位保安的《论语》心得 作者:谭景伟 出版社:中共党史出版社
仲弓就像犁牛(只能耕地的杂毛牛)一样,因外在条件不好而有自卑感。周朝尚红,也就是把红色当作吉祥色,这和今天差不多,也是把红色当作吉祥色。所以,周人用毛色纯正两角饱满的红色小牛犊作祭祀。骍,赤色。孔子用这句话鼓励仲弓,虽然是犁牛之子,出身不好,但依然符合国家用才标准(骍是角),所以一定要自信。
在古代宗法社会里,束缚人的一个外在枷锁,就是出身,尤其是隋唐前。隋唐后,国家依靠科举制度选拔人才,奠定了传统考试制度,使更多的人可以通过公平公正的考试方式走向社会领导岗位。科举制度是封建社会的一大进步,对选拔人才来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。但即便如此,有才不用,或是人才失用,仍然是很普遍的现象。我们今天有些人对人才也是戴有色眼镜的,讲出身,看地位,这就是错误的观念。晏子说过,一个国家有三不祥,一个是有贤而不知;二是知而不用;三是用而不任。历史上,一个国家衰落都会表现出一个共同点:没有人才。人才像水一样一点点地衰竭了,一个国家也就衰亡了。
子曰:“回也,其心三月不违仁,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。”
[ 点题 ]不迁怒,不贰过,便是注脚。
季康子问:“仲由可使从政也与?”子曰:“由也果,于从政乎何有?”
曰:“赐也可使从政也与?”曰:“赐也达,于从政乎何有?”
曰:“求也可使从政也与?”曰:“求也艺,于从政乎何有?”
[ 点题 ]不得中庸便不知方法,不知方法,事情便不可为。
[ 心得 ]传统解说认为孔子是说三个弟子对于从政是没有问题的,“何有”是“没有困难”的意思,我认为这样解是错误的。研究《论语》可以知道,孔子是薄季氏所为,自然也是不赞成弟子为其所用的。何有,实则是无。果、达、艺虽各有所长,却皆不是中庸之法,于从政也的确是没有好处的。
果是过于刚勇。读历史就可以发现,太刚强固执的政治家们几乎没有长久的,没有得善终的。原因就在于太过刚强固执,很难被同僚所容,就像一把锥子一样,放在兜里扎人,攥在手里扎手,众人必定要把这锥尖折断才罢休,而决不会忍着痛不管。政治不是人人都能做得来的,不是你有一腔热血,有爱国爱民的远大抱负就能做好的,对于那些疾恶如仇,刚正不阿的人来说,还应有谦谦君子之风,小心谨慎,始终要有“战战兢兢,如临深渊,如履薄冰”的感觉,练不成这个功夫难成大事。
达是精明。更类似于圆滑,这样的人凡事都看得很透,为了保全自己利益,有时甚至连原则都可以放弃。这样的从政自然也是不合格的。
艺则过于柔弱。这些人适合做艺术家,不适合从政。对这一点我们体会可能会深一些,现实生活中有些人琴棋书画艺术专长非常好,但是几乎没有一个从政好的,你让他从政,就是害他。艺术家的性格大都比较感性,刚性不足,决断力差。
历史上有两位非常好的艺术家,也是非常差的政治家,一个是南唐后主李煜,一个是宋徽宗赵佶。前者文学造诣非常高,把宋词的意境推上了一个新高度,为中国的文化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。做为政治家他却是一塌糊涂,最后成了亡国之君。后者也好不到哪去,政治上昏庸腐败,整个国家让蔡京、高俅、童贯这些人搞得乌烟瘴气,民不聊生,跟他的艺术天分比,赵佶的政治头脑简直就是白痴。但他却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艺术家,天分非常高,造诣也很深,书画方面上的成就绝对称得上一流。他也非常爱惜艺术人才,宣和年间亲自创立了宣和书院,培养艺术人才,人数逾万,影响也极其深远。这类人真是天才的艺术家,也只适合做艺术家,做政治家,肯定就要把国家糟蹋掉,老百姓肯定要遭殃。
我在读《论语》的过程中,发现这样一个问题,孔子在和别人谈论弟子时,谦辞比较多,前面有孟武伯问子路、冉求、公西华够不够“仁”的话,孔子说不知其仁,这里是季康子问其中几个弟子能不能从政,孔子的态度依然是不能,他们还做不了。可孔子在弟子面前评论弟子时,多是表扬的话,很少说哪个弟子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