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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同时想到女皇帝采用这种方法对付自己,必然是不敢张扬其事,因此,他想到只要能逃出去,就可能保全生命。因此,虽然头颅有着剧烈的痛苦,他仍然以全身的力量,从事抵抗和突围。 另外两名宫女也抽出短棍进袭了,可是,薛怀义已经有备,他的身体一晃一旋,就将两人推开。同时,用力跳起,奔向门。 就在这时,门边又有两名宫女突然而起,她们手持长棍,同时击中了薛怀义的腿胫。这虽然不是致命的打击,可是,他却因此而无法站稳。 门开了,武攸宁有似疾风地闯了进来,他执着单刀,手起刀落,砍向薛怀义。 “你——”薛怀义在匆忙中叫出,同时,伸臂一抵。 一刀砍折了他的臂膀。但是,薛怀义在生死之交,竭尽最后的能力来挣扎,他一跃而退,急促地说出: “攸宁,留我一命,我的所有完全给你。” ——薛怀义是洛阳出名的富人之一,武攸宁自然知道,可是,在宫门之内,他怎敢徇私呢?冷冷一笑,向两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。 于是,四条棍棒同时击向薛怀义。 这一瞬,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和尚自知末日到了,他长叹,合上眼睛,吐出最后的呼吁: “攸宁,用刀杀了我吧,不要将我打烂……” ——这是一名职业情人的遗言。 武攸宁似乎体解这份心意和同情他,喝止了宫女,提刀徐徐而上。 现在,薛怀义鲜血如注,从断臂处淌下。剧烈的创痛已经使他陷入昏迷了。武攸宁提刀凝看,并未立刻下手,好像,他是等待着薛怀义苏醒之后再砍下最后的一刀。 薛怀义在血泊中,双足牵动着。 于是,门又开了——武攸宁的助手进来报告,已经将薛怀义带来的僧徒全数杀死。 “嗯。”武攸宁淡淡一笑,“着人准备出发!”说着,他以刀尖点着薛怀义的胸膛。 薛怀义从一阵剧痛中醒觉了,睁开眼睛,看了武攸宁一眼,又将眼皮合上,武攸宁冷峻地问: “大和尚,还有遗言吗?” “我做了鬼,也不饶张易之兄弟!”薛怀义吐出这一句,伸长颈项,凄厉地叫出:“来吧!” 于是,武攸宁的刀举起来—— 不久之后,大周的女皇帝获得了女儿的报告。 她缄默着,对于怀义的死,她是稍微有些遗憾的。 在所有的情人中,薛怀义是和她相处最久的一个,而且,也是相好最久的一个。在张易之、张昌宗之前,薛怀义是她主要的情人,她曾经纵容他,她曾经恋念过他,她也曾厌恶他而又不忍杀他,现在,这名情人终于血溅宫门之内了。 “陛下——”太平公主看到母亲的面色很阴沉,不安地问,“所做的有什么欠妥吗?” “没有。”她吁着气,“把薛怀义的家抄了——财产赐给你和武攸宁,至于他所养的僧徒,则全数诛灭,一个也不许留!” 死亡,结束了一切。薛怀义曾经轰动过洛阳,但是,洛阳人直到他死后三天,才隐隐约约地得知一些讯息。他们信疑参半。不过,人们是愿见薛怀义惨死的,这个狂悍的男子,久已成为社会的公敌。 至于女皇帝,在薛怀义死后,心情很低落,她从来是狠心的,残忍的,可是,对薛怀义,却不免于有情。她回忆着白马寺的逸乐,那时候,她的生命比现在强,那时候,她的心情也比现在好。 现在,有镜殿,镜殿比天堂神宫旖旎,也比天堂神宫安全,可是,在回忆中,她又觉得天堂神宫是豪畅的,有时,她又觉得生命应该有豪畅的场面。 薛怀义,是她生命中豪畅的代表…… 在沉思中,张易之徐徐地走到她的身边。 她瞥了一眼,这男子是俊秀的,清明的,和薛怀义截然不同。她想到薛怀义推荐张易之给自己的经过,于是,她低喟—— “陛下!”张易之缓缓地跪下来,但是,他的双手却撑着她的膝盖,他的叫唤声也是温柔和妩媚的。 女皇帝叹气,在张易之的面颊上摸了一下,又是一声低喟。而张易之,顺势依偎入怀,让女皇帝将自己搂住。 长久,在依偎中的张易之仰起头来。 “陛下,我希望你永无忧愁——” “现在,我没有忧愁啊!” “陛下在想念着……” 武曌终于笑了——她欣赏情人的温柔以及细心。 “陛下,我……”他说话时,逐渐地迎上去,吻了女皇帝。 “你怎样?”她的手掌不断地摩挲他。她的意兴在游移,她的心灵深处,好像有轻快的音乐在奏出,于是,她将对薛怀义的思念拋开了。 逝者已矣,跟前人,却柔情如水…… 她想:“但愿现在是永恒吧!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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